瑪爾庫珥吉思

Aoi Hikari 藍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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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若說宗王也客那顏,是為了瑪爾庫珥吉思一個人,而發兵一舉殲滅衛拉特,一點都不誇張。

  儘管蒙兀兒人並沒有修史的習慣,但是下一朝代滿國的史官在評價《新蒙兀兒史》時,曾在夾行小註中朱批一句:「沖冠一奴為藍顏!瑪爾庫珥氏實姝秀。」能下如此評語,彷彿這位官人亦對瑪爾庫珥氏的美貌頗為神往。

  據傳瑪爾庫珥氏的母親是來自高加索地區的女奴,因此瑪爾庫珥氏繼承了其母高挺的鼻樑,白皙的膚色,以及一頭格格不入的金髮,在大草原的烈日下閃閃發亮。

  流傳至今的瑪爾庫珥氏的小相,亦極其俊美,有人稱其為「諾恩吉雅」,意即草原第一秀麗。

  關於也客那顏出征的動機,以上只是一種猜測,更有力的理由則是衛拉特人在南征大晝以後,消耗過多國力,這才給了蒙兀兒趁虛而入之機。

  宗王單為一介男子出兵,此說最主要的證據出自也客那顏的一封信《致海日圖明》,heirte min是蒙兀兒語「親愛的」之意。

  本沒有人知道這封信寫給誰,瑪爾庫珥氏也應無塚,因其屍身在南征大晝戰死沙場後,被也客那顏施以天葬。

  其未亡人常昺將瑪爾庫珥氏生平所愛惜,宗王也客那顏賜與的寶劍及汗血寶馬的屍骨、他平素喜穿的衣物、貝勒的官服,全都埋進位於鄂爾多斯的衣冠塚中,盼望這些寶貝能伴他至來生。

  直到近代,這處陵墓經由考古發掘,絲帛信《致海日圖明》方出土。

  《致海日圖明》大多使用直立的、由左至右閱讀的蒙兀兒文字,偶而夾雜些許的衛拉特文、漢文等。許是怕瑪爾庫珥氏看不懂蒙兀兒文字,方使用其他語言佐以書寫。

  有很多證據可以證明,早在也客那顏成為宗王以前,他就已經與瑪爾庫珥氏相識。當時瑪爾庫珥氏亦尚未稱帝,僅是親王。

  一說二人相識於少年時,一次對長生天的大型草原祭祀上,各部族均派勢力最大的一支前往與會。

  二人在為了祭祀而獻上的比武活動時,瑪爾庫珥氏用短刀傷了也客那顏的肩膀,為他留下終生痼疾。

  自此,也客那顏便有給瑪爾庫珥氏寫信的習慣,就是他被父親遠封至位於現今伊朗的蔑剌哈汗國時,亦沒忘了專門派個信得過的人,給遠在東方的瑪爾庫珥氏捎封信過去。

  而今能找到的瑪爾庫珥氏給他的回信並不多,現存的只有他登基即位為大汗時,略書一封,大抵內容是:「馬奶酒與羊奶酒,已經準備不少。等你回來,再同你共飲。」此信令也客那顏頗為神往,於是接連大醉數日,將部中所有馬奶酒、羊奶酒酣飲至盡,然未能解其相思之情。

  卻說千崖山之役,當也客那顏騎馬持弓,追逐瑪爾庫珥氏時,瑪爾庫珥吉思已無路可逃。也客那顏怕其自盡,於是拉弓射其肩膀,讓他的手不能活動。

  許是天意弄人,他所射傷之處,正是瑪爾庫珥氏往昔傷他之處。他很喜歡。

  瑪爾庫珥氏早已身受多處重傷,那一箭令他落馬,若非軍醫救治即時,恐怕不必等到南征大晝,他就已死於非命。

  也客那顏見狀,立刻下令停兵。副將問:「宗王,還有剩餘的殘部正在敗逃,請問是否要追?」

  也客那顏道:「衛拉特沒了瑪爾庫珥吉思,能成甚麼事?」當下命軍醫隨隊,而他親自騎馬,將瑪爾庫珥氏抱回軍帳中。

  此後,猶恐瑪爾庫珥氏生了自裁的念頭,或是病沒養好,忽然薨了,也客那顏於是日日同吃同住地伺候。

  軍士們見狀,都議論道宗王待瑪爾庫珥氏,簡直比待斡兒朵(妻子)還體貼。

  永寧二十年的春天,大地蒼茫,雪尚未完全融化。

  也客那顏親攜尚無法獨自騎馬的瑪爾庫珥吉思,以及眾多蒙兀兒武士、兵卒、車馬,浩浩蕩蕩回到大都。

  他將入主皇宮後,便不再居住的親王府邸恩賞給瑪爾庫珥吉思,並封他為貝勒,每年食俸兩千五百銀。

  彼時,朝中有大臣公然上書反對,認為瑪爾庫珥氏既非蒙兀兒人,還是俘虜,對蒙兀兒並無任何貢獻,怎可食與皇家子女相同俸祿?區區色目人等,亦非太祖之嗣,外姓豈可作貝勒?

  朝上,也客那顏高坐龍椅,輕輕擺了擺繡金龍袍袖,揚聲道:「不出一年,你便可見得他為何配當貝勒。你若不服,本王便撤了他之貝勒職。一年後,若本王所言未曾兌現,愛卿提頭來見。」於是無人敢再抗逆。

  永寧二十一年的天順堡之戰,也客那顏名為主帥,卻當眾將士之面,將虎符一分為二,其中一半繫於瑪爾庫珥吉思的腰際,對眾將布達道:「見思貝勒,如見本王!貝勒之命,不可不從。」

  前一年,宗王命太醫住在瑪爾庫珥吉思府上,為他調養,又將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愛將宇文蘭賜他為尉官,為他張羅府上一切大小事。

  失了宇文蘭,便如失了左膀右臂般,令宗王在大小事上皆感處處掣肘;可為了瑪爾庫珥氏,宗王毫不心疼,甘之如飴。

  哪怕那人並不把恩賞看得太過入心,亦只是像往常,待個久識的老朋友那般地待他。

  在身體將養好以後,瑪爾庫珥吉思果真有如神助,在戰場上殺得常康片甲不留,以六萬不到兵力,敗大晝兵卒十萬餘人,殺得大晝是丟盔棄甲、士氣萎靡。

  見到常昺之後,瑪爾庫珥吉思亦免不了百般思慮。

  未曾入夜,於夕陽時兩軍休戰之際,他便打開氈製帳簾,踏進宗王的大帳中。這一掀簾的舉動,他曾作過無數次,可從無一次如這次般,光是打開這簾子的動作,都令他感覺沉重。

  宗王一身戎裝,高大挺拔,正坐在帳中稍事休息。晶亮黝黑的眸子,始終炯炯盯視著進入帳中的瑪爾庫珥吉思。

  瑪爾庫珥吉思方坐到宗王所坐的毛氈上,宗王隨即扣住他傷痕累累的纖細手腕。

  他並不討厭這霸道的舉動,或者該說是已然習慣,便尤其淡然。

  打了一個月的仗,他也累了。瑪爾庫珥吉思鬆懈全身力氣,任由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擺佈。反正這人從不害他,也害不了他。

  見那人沒有反抗,宗王摸著他被刀劃開,鮮血已浸染在衣服裡那脅下的傷口。那傷深可見骨。

  宗王用粗礪的手指,來回撫摸,甚至插入帶血的傷口,艷紅的鮮血迸出,在雪白的冰肌上流淌,彷彿映在雪地裡。

  「唔…、…呼……!」瑪爾庫珥吉思的額際上涔涔的全是冷汗,他喘息,顫抖,倒吸著涼氣,卻未曾說過一聲「痛」,也沒有求饒。

  宗王的視線往下一瞟,只見瑪爾庫珥吉思跪坐著,褲襠上已鼓了一塊,他為了方便騎馬,穿的短衫,沒有袍擺可遮掩,恥部尤其清晰可見。

  見狀,宗王嘴角微揚。「你喜歡疼,本王是知道的。」

  他捏住瑪爾庫珥吉思清瘦的下頷,抬起他的臉,仔細地盯視著他英氣逼人的俊美面容,「南伐一個月以來,這是你頭一回進本王的帳子。說,你來同本王求甚恩典?」

縮時:
https://youtu.be/Fk4YUmnjxi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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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5-17 04:05:37 +0000